从人员的非正常流动再议IBM中国研究院的管理

纵横四海

中国有句古语，“流水不腐，户枢不蠹”，其本意是说流动的水不会发臭，经常转动的门轴不会腐烂。表面意思虽然简单，但是却揭示了非常深刻的意义。在一个企业一个团队都具有类似的情形。正常的人才流动带来的新鲜血液和新鲜思想，不仅仅加大了技术交流的空间，更可以打破一些旧的体制，带来变革的力量。一个不断更新的团队可以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希望，在不断的更新中所有的人都有所谓的公平机会。合理的人才流动对公司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。然而是不是水流的速度越快，门轴的转动越快，对应的好处就越大？答案是显而易见的。如果水流速度过快，虽然将使得水不腐，但是水底的泥沙和杂质将使得水也不再清澈；如果门轴转的过快，虽然使得门轴不会腐烂，但是产生的热量和磨损使得门轴也不会再转的长久。

昨日跟几个朋友聊天才知道，我曾经奋斗过的IBM中国研究院也就是CRL，最近面临着一系列重大的变故。在2011年的年底，一批有经验有学识的老员工正在加速的离去。面对此现象，CRL只能扩大招聘，用大量的招聘的新鲜员工来填补空缺。需要多年积累的研究性质的研究院，其人才的积累和技术的沉淀都需要多年的时间，过快的人才流动会导致整体研究水平徘徊不前，所有的人都是新人。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员还没有用上力，都已经被迫远离。综合思考，CRL在薪资水平，劳动强度以及我们都谈及的收入性价比上都算是不错的地方，然而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问题？痛定思痛，仔细思考后，正如前面博文《从一篇文章的署名谈CRL的管理架构》所描述的一样。究其原因，基本可以确定还是CRL在企业管理文化上的缺失导致的。主要有下面几个方面。

1. 定位不清晰

谈企业管理文化，首先谈企业定位。CRL到底定位是什么？虽然我们自称是IBM Research China，但是我们到底在干些什么？ 记得US研究的Director来CRL时候，我问过这么一个问题，我们到底是做什么？他自豪地回答到，微软 Research 是做Pure Research，Google 没有research，而IBM Research 是 Industry Research。 当时我只是表示懂了实际上现在仔细分析，什么叫Industry Research？ 难道根据US的项目需求做各种垃圾项目，或者凭着IBM的招牌在中国弄一些所谓的解决solution，然后这些都可以成为Industry Research？正如我上次和院长沟通时候说过，据我知道加入CRL的一批人里面，有些人是真正希望做出点什么的人，满怀着激情加入了CRL，但是几年后当他们看到了真实的CRL，他们失望，他们无所适从，最后只有离开。今年过了年，我知道就有好几位前同事跳槽到了MSRA，跳到了杜比research，跳到了中科院，他们就是这样的实例。如果CRL不能准确的给自己定位，那么所有来的人一旦发现定位和自己想的不一致，而自己也无法改变的时候，只能选择离去。

2. 管理架构不合理

仔细看，近年来，CRL中层的员工相对稳定，然而底层的员工频换率却过高。为什么，很简单，整个CRL是一套复杂的管理架构，从1线经理到2线经理。然而这些1线和2线之间又相互交叉，然后就是所谓的Matrix管理体系。虽然我们有先进的PBC管理制度，然而那些制度在US能行得通，在中国未必能走得通。很多外企总是希望把美国的管理经验直接搬到中国来，实际上由于文化起源不同，那些东西在中国的公司很多时候是走不下去的。唯一的例外可以说是华为，IBM的PBC管理这一套东西，实现最好的反而不是IBM中国，而是华为。 但是华为也不是直接的照搬，华为做了很多针对中国企业中国人的修正。华为可以给他的员工一年掏10万美金送到斯坦福培训，CRL有么？华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留住他们需要的人才，CRL有么？华为的一个部门经理，可以决定一个项目的进展，CRL别说1线，2线决定的事情都还需要US Approval。这些事情就是现实。

3.  没有合理的奖罚体系

正如上面提及，所有的奖罚体系一盘混乱。虽然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。然而如果没有一个基本的准则，而是凭着个人的喜好来做事情，给出的答案无法服众，最后只能是众叛亲离，人去楼空。

4.  无利益共享体系

Google中国的员工，很多都有google的股票，包括腾讯，华为都是如此。企业的利益和个人利益能深刻捆绑。我华为的朋友，一年的期权分红和工资一样多。所以他们能尽最大努力去为了公司的利益去拼搏。然而CRL试问有几个员工和公司的利益有关，大家只不过都是打份工拿份奶粉钱罢了。当然这个不是CRL的问题，是整个IBM在华策略的问题。但是这个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。2011年，IBM股票涨了很多，US的很多员工都高兴鼓舞，中国有几个员工也蹦出来祝贺，但是招惹来的是一顿乱骂。股票再高，和你有什么关系么？

5.  无任何上升空间

这里我说的不是天花板现象，那个是所有的外企都有的问题。这里说的是在一定范围内的空间。如果你仔细观察河水的流动，你会发现河水的表面速度比河底的水流速度要快的多。如果把水流的表面看作是一个公司的管理层的话，那么河底的水流就是公司底层的孜孜不倦的广大员工，正是他们构建了公司的基础。所以在一个成熟的企业，往往流动最快的是上层和管理层，你可以看到美国的一些公司频频更换CEO CTO，然而底层的员工流动性要小的多。管理层的流动，带来的空缺恰好给底层员工带来了机会和空间。但是CRL却相反，管理层稳坐泰山，下层员工像走马灯一样不停的更新。CRL正逐渐变成给别的公司培养人的摇篮。没有合理的管理层淘汰机制是关键。CRL自称自己的管理层都是自己培养的，但是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。你可以去MSRA随便抓几个manager，稍微比较一下就知道什么叫做差距，无论是研究水平和学术道德上，都差的很大。一个成熟的公司不在乎家天下，在乎的是给所有的人公平的机会和空间。这才是管理层应该去考虑的事情。

从1995年建设IBM中国研究院到目前已经有十几年时间了。然而在IBM Research的版图上，CRL并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东西。前面几年弄的盘古看上去还是有那么点潜力，现在也被物联网的洪潮吹的无影无踪。物联网team虽在秦皇岛等地弄了几个产业园的项目，但是那些项目的老板们跟我聊天大多都是抱怨很多，估计也就是为了拿IBM的牌子罢了。

虽然你可以有不同的观点，但是我的观点也是集中了很多人的看法。我已经不在此名利场，所以我的话尽量保证公正和客观。你可以不同意我的看法，但是请尊重我们讲真话的权利。前面因为文章署名的事情虽然和CRL的某些人有些不快，然而那些事情就像风一样已经吹过。虽然没有得到应该给予的道歉，但是跟院长沟通时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的目的很简单，惩前毖后，治病救人而已。从后面没有收到的道歉，看来还是没有认识到错误。没有认识到错误，我们就只能祈祷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。我可以不理不睬，不代表永远都没有人来管制这些事情。这件事情一定会有人来承担相关的责任。

仅以此文献给即将离开CRL去追逐自己梦想的年轻人，在你们没有老去之前，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。我理解你们的决定，为你们的勇气鼓掌，为你们的未来祝福。



该贴已经同步到 纵横四海的微博

微博评论

国外的研究院也未必好

来自 七键守护神-水落音 的新浪微博

olike001pre

路过 酱油 ......